1958年一个夜里,医院铃声大震,两名炼钢工人被灼热的钢水严重烧伤,救护车载着他们紧急驶入广慈医院。听到铃声,青年医生陈德昌直奔手术室。面前的患者,全身烧伤,面目全非,一股烧焦的气味冲击着人的神经。站在伤员身边,他的心在颤抖,这种烧伤总面积超过全身体表89%的情况,医院还没有救治成功的先例。医院成立了医疗小组,26岁的陈德昌是的住院医生。尽管大家全力以赴,可是仅仅四天后,其中一位患者还是去世了。另外一位叫邱财康的,勉力用虚弱的声音恳求陈德昌:“你要把我治好!”邱财康是高炉的炉长,他眼力非凡,能通过火焰颜色的变化判断钢水出炉的合适时间,曾受到苏联专家的赞赏。陈德昌俯下身来,贴着他的耳朵向他承诺:“我不离开你。”此后,在几位教授的指导下,陈德昌换上消毒衣,亲自帮助病人侧身,更换湿透了的敷料。在病房的贮藏室内,他铺开一张折叠床,全天守候。“外科不只是一把刀”,严重烧伤后的机体反应,引起陈德昌的强烈兴趣,当他第一次用手提式取皮机取下病人的自体皮时,那种为患者争取到生存希望的兴奋无以名状。一年时间里,陈德昌和教授们朝夕相处,获益匪浅。在大家全力救治下,邱财康幸运地重生了。出院那天,陈德昌陪他回到钢厂,汽车刚刚驶入大门,人群便如潮水般涌来,在早春的阳光下,那生命的凯歌,悲壮而感人。广慈医院创造了一项世界医学奇迹,从这时起,陈德昌开始了真正的医学生涯。1964年,他调往北京。近20年后,他创建了个ICU,在他带领下,ICU的种子已撒遍中华大地。2022年12月10日,陈德昌因病去世。中华医学会重症医学分会在悼词中称:“陈德昌教授的逝世,是我国重症医学事业的重大损失,我们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一代名师。”图二:邱财康图三:重症医学开拓者陈德昌
2、河南潘彩霞1950年9月底,志愿军马上要入朝作战。这天,工兵姜士民被志愿军医院护士长堵在鸭绿江边:“结婚,不结婚就不让你去!”姜士民左右为难。对岸,美军战机不断抛下炸弹,城市瞬间沦为废墟,一旦入朝,生死未卜。而这边,是未婚妻的逼婚。他们青梅竹马,一同参军,战争意味着什么,比谁都清楚。犹豫着,他问她:“我要是死在那边呢?”她很坚定,不容反驳:“你要是死在那边,我给你守寡!”就这样,她拉着他去了照相馆。她梳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,笑靥如花,眼神清澈,幸福就写在脸上。随后,她毅然剪掉发辫,递给他,说:“长发为君留,短发为君剪,多保重!”齐耳短发的她,与他再次留影,依然巧笑嫣然。美的笑容,她要刻在他心里。新婚第二天,部队正式入朝。怀揣着妻子的头发,姜士民转身踏上了鸭绿江大桥。此一去,也许就是永别。满怀豪情与悲壮,他一步一数,那座桥,走了整整1600步。从此,他在朝鲜战场出生入死,她在鸭绿江这边的医院里寝食难安。每天的伤员名单,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看,既想知道他的消息,又害怕看到他的名字。战友牺牲了,他的四弟牺牲了,哀伤排山倒海。提心吊胆中,这样的日子,过了整整三年。或许是她的头发护身,或许是上天眷顾,姜士民终于活着回来了,团聚时,他们泪流满面。此后,他们生儿育女,幸福美满。而鸭绿江大桥上的1600步,成了他此生难忘的事。
3、潘彩霞个人资料1964年,于右任在台湾去世,保险箱被打开后,没有任何金银钱财,只有布鞋布袜赫然入目,那是发妻高仲林为他缝制的,他们已经15年未见了。1949年初,国民d政权摇摇欲坠,于右任提出辞去监察院院长职务,可是他已身不由已,有一天,他被强迫上机,飞往台湾。那时,大太太高仲林和女儿还在重庆。一念之间,已是天涯。到台湾不久,他收到高仲林寄来的包裹,里边有家乡特产,还有特地为他做的长褂、鞋袜。睹物思人,于右任常常伤感、叹息:“我好想念她们呀!”从此,他开始了漫长的等待,他盼望着时局变化,有生之年可以返回故乡,与妻女团聚。可是一年又一年,海峡隔断了彼此的信息。1958年,是于右任和高仲林结婚60周年,近十年杳无音讯,忆想往昔的相偎相依,他取出那些布鞋布袜,抚摸良久,含泪写下《忆内子高仲林》:“两戒河山一支箫,凄风吹断咸阳桥。白头夫妇白头泪,留待金婚第一宵。”心灰意冷之下,他渐渐不问政事,只寄情于书法、诗词。1961年,高仲林80岁了,于右任更加思念老妻,苦闷中,他给在香港的好友吴季玉写信:“今年是我老伴的80寿辰,可惜我不在大陆,今年她的寿辰一定会很冷清,不会有人理睬她的。想到这点我十分伤心!”后来,在吴季玉和章士钊奔走下,知道了,他亲自安排,为高仲林办了寿宴。消息传到台湾,这种种关怀,令于右任十分感动,思乡之情更甚。1964年,于右任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,在日记中,他安排了后事:“我百年后,愿葬于玉山或阿里山树木多的高处,可以时时望大陆。山要高者,树要大者。我之故乡,是中国大陆……”渴望叶落归根的他,把所有乡愁凝结成一首《望大陆》:“葬我于高山之上兮,望我大陆;大陆不可见兮,只有痛哭。葬我于高山之上兮,望我故乡;故乡不可见兮,永不能忘;天苍苍,野茫茫;山之上,国有殇!”1964年11月10日,于右任去世。临终前,他已无法讲话,只好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。 他首先伸出一个指头,接着又伸出三个指头。“一个指头”,是指祖国统一;“三个指头”,代表故乡陕西三原县。他期盼着,将来祖国统一时,将他的灵柩归葬故里。遵生前遗愿,于右任被安葬在台北大屯山山顶,在那儿,他时时远眺故土,遥望亲人。尽管一生娶过几位夫人,但对发妻,他始终情深义重,对她的感情,他永远地藏在诗里。而远在陕西故居,高仲林与女儿相依为命,1972年,带着无限遗憾,她无疾而终,没有留下一句话。 #潘彩霞简介#
4、潘彩霞作品1927年,香港。一位穿戴阔绰的昏迷男子被背进豪宅,女主人范桂霞一看,顿时大吃一惊,组织安排的“丈夫”,竟是!“女主人”是假的,她是第一次走进这幢房子,“丈夫”当然也是假的,接受任务时,范桂霞并不知道,自己要照顾的病人是谁。原来,南昌起义后,带着一支队伍转移,后来被国民d打散了,雪上加霜的是,他患了疟疾,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几近昏迷,只能躺在担架上。情势危急,大家心急如焚,几经周折,终于联系到迁往香港的中共广东省委,立刻决定把送到香港休养。为了躲避国民d的追杀,他们给戴上礼帽、墨镜,装扮成了富商模样。香港这边,豪宅已经租好,可是,谁来负责照顾呢?有人提议范桂霞。范桂霞是广东人,在师范学校读书时就多次参加革命活动,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。活跃在革命一线,她上了国民d的黑名单。一片白色恐怖中,她一路逃到香港,在中共广东省委秘书处工作。尽管只有20多岁,但是范桂霞有文化,胆大心细,无疑是做“临时夫人”合适的人选。按照医生的嘱托,她无微不至地照顾,三天后,终于苏醒。身体好转后,经常要带着“夫人”出去活动,为了让范桂霞演好富太太,他教她抽烟、喝酒、跳舞、打麻将。刚开始,范桂霞有些抵触,连口红也不愿意抹。教育她:“这是新形势下的斗争手段,并不是为了消遣和享受,永远要记住‘出污泥而不染’这句话。”很快,范桂霞就真正认识到,这些“技能”是多么必要。有一天,要去参加会议,为了节省费用,他准备步行去。可是,一个富商,走这么远的路显然不合适。于是,范桂霞描眉画唇,一副富太太模样,她挽着走在路上,像是出门游玩的夫妻,丝毫不引人注意。一个月后,身体康复,回到上海。和讲起这次经历时,感激范桂霞,她盼着革命胜利,能够当面感谢。遗憾的是,广州起义失败后,范桂霞被迫转入地下,后来与d组织失去联系。无奈之下,她回到家乡,做了一名老师。新中国成立后,当了总理,忆起当年的教导,范桂霞萌生了见见总理的念头。1953年,借着去北京看望儿子的机会,范桂霞来到中南海门前,她对门卫说:“我知道总理工作忙,我只要一分钟,和总理见上一面我就满足了……”得知范桂霞来见,周总理特意以的名义写了一封邀请信,请她到家中作客。就这样,时隔26年,范桂霞见到了当年的“临时丈夫”。见面完全没有陌生感,一看到她,就开玩笑说:“日子过得真快呀,想不到你这个小女娃,现在都做祖母了!”和相处的日子,成了范桂霞人生中珍贵的记忆。1976年,周总理逝世,远在广东的范桂霞一度哭得晕了过去。此情难寄,几年后,耄耋之年的她再次来到北京,与相见,了却了生平愿望。1994年,范桂霞去世,人生后几年,她经常抚摸着一个手提袋,那是送给她的。一段特殊的缘分,为她的人生增添了传奇色彩,那留下的故事,如绿波东流,青山长在。图一:《建军大业》中,周冬雨饰演范桂霞。图二:范桂霞。图三:与范桂霞
5、潘彩霞专业1961年,钟叔河被打成右派,靠拉板车为生。有一天,他路过一家古旧书店,见一名男子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。好奇之余扭头去看,顿时心跳加速,这本书,正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《查太莱夫人的情人》。中学时,他偶然读到郁达夫翻译的这本书的片段,着迷,遗憾的是,全译本一直没有搜寻到。没想到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钟叔河死死盯着那本书,可那男子并没有归架的意思。情急之下,他急中生智,一把将书夺过来。男子勃然变色,正要发火,钟叔河一边和颜悦色地解释,一边走向柜台质问店员:“你们收购旧书,不看证件的么?”店员理直气壮:“怎么不看,本人凭工作证,居民凭户口本,学生凭学生证!”钟叔河心里有了底气,说:“学生怎么能拿书来卖,还不是合理偷了家里的书。这本书便是我儿子偷出来卖的,我要收回!”店员还想理论时,钟叔河速战速决:“这本书就按你们的标价,一块钞,由我买回去,算我没教育儿子的报应好了。不过你们也确实不该收小学生拿来的书,是吗?”店员本以为他要强行拿走书,结果却是按标价买走,自然无异议,立刻收款开票。于是,这本由饶述一翻译的英国作家D•H•劳伦斯的长篇小说《查泰莱夫人的情人》便属于钟叔河了。而那位男子,只好悻悻离去。其实,“儿子”是钟叔河杜撰的,他只有几个女儿,大的不过三四岁。这一“战绩”让他引以为傲,后来便常常在友人中夸口,却不料在二十多年后成为祸端。1986年,钟叔河担任岳麓书社总编辑,他贡献出这本《查泰莱夫人的情人》,在老朋友、时任湖南人民出版社总编辑朱正的许可下翻印出版,一时洛阳纸贵,当日就抢购一空。结果,出版没几天,就遭到了查禁。那时,图书市场刚刚开放,这本名噪一时的“禁书”触了线,酿成了滔天大祸,不仅钟叔河被旧同事举报,说他这本书是当年“巧取豪夺”来的,就连老朋友朱正,也因此受了处分。后来,朱正曾把《不列颠百科全书》和《中国大百科全书》抱去,给经办这一“案件”的人看。那上面,关于《查泰莱夫人的情人》的词条,明明白白写着:世界文学名著。图一:出版家钟叔河图二:1963年,钟叔河夫妇与女儿们图三:以研究鲁迅闻名的朱正
6、潘彩霞的画董卿老公被执行7亿元,坊间传闻董卿在卖房救夫,没什么可置喙的,高收益,高风险,愿赌服输。一个企业倒下去,整个家族的人,没有谁能置身事外。亦舒曾这样形容阔太:“豪门媳妇们过去几千万买进的珠宝收藏,全部拿出来拍卖,也抵不得沧海一粟。”美籍华人作家刘墉也曾经对女儿说:“幸运不总留在我们身边,你必须随时告诉自己,今天我能作‘豌豆公主’,明天我也能睡柴房。”睡柴房倒不至于,但焦头烂额是免不了的。有人说,可以学刘涛呀。可能性不大,一来,董卿不是演员,主持人收入还是有限;二来,演艺行当,现在也是寒冬。还有人说,可以直播卖货呀。可能性也不大,看看离开央视的张泉灵就知道了。起高楼,宴宾客,楼塌了,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。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,只有那百年豪宅,不言不语,默默见证那些热闹与悲喜。我们普通人,粗茶淡饭、平淡日子,能自食其力,能把对家庭的责任尽到,能顺利走完一生,这,就是大的造化。
7、潘彩霞真实照片1978年,女工王明芳收到一个坏消息:未婚夫出了意外,高位截瘫。证领了,婚礼还没办,怎么办?王明芳与未婚夫汤绍斗是经同学介绍认识的。他们都是武汉人,一个在纺织厂做文艺工作,一个是火柴厂的电工;一个长相甜美,一个高大帅气。见面后,彼此都很中意。汤绍斗是孤儿,4岁时父亲去世,后来母亲也改嫁了,他从小就被寄养在叔叔家。虽然身世堪怜,但他好学上进,做事踏实,一封封情书扣开了王明芳的心扉,相处两年后,他们领了结婚证,打算第二年办婚礼。那时,王明芳因工作调动,到了120公里外的棉纺厂工作,交通不便,好几个月才能见一面。在信中,她告诉汤绍斗,母亲已经为她置办好嫁妆。他也向她汇报,家具已经在打了。可是,就在他们憧憬着幸福的家庭生活时,汤绍斗突然从电线杆上摔了下来。那天,当汤绍斗厂里的工会主席突然站在面前时,王明芳如遭晴天霹雳,她当场晕倒了。医院里,汤绍斗躺在病床上,没有意识,不能说话,靠呼吸机维持生命。骤然的变故,让王明芳悲痛欲绝。所幸,汤绍斗醒过来了,然而,调节半年后,医生说,肌力为“0”级,恢复的希望很渺茫。一个好端端的人,从此只能躺在床上过一生了。绝望之余,汤绍斗提出离婚,他不想拖累她。王明芳的亲朋也劝她:“你还年轻,不能因为他毁了一辈子啊!”几经思考,王明芳做出了决定,她说:“他的命太苦了,丢下他,我良心过不去。”内心里,她还存着希望:“现在治不好,不代表以后治不好,医疗水平总是发展的,我不相信治不好。”就这样,她开始照顾他。喂饭、翻身、按摩,清洗……,日复一日。120多斤的身体,每搬动一次,她都大汗淋漓。汤绍斗心疼她,他故意冲她发火,甚至绝食,想逼走她。王明芳非但没有退缩,还带着他四处求医。有一次,在火车上,车厢不通风,温度又高,因为汗腺神经损伤,汤绍斗全身皮肤不能排汗散热,没过一会儿他就脸色苍白,呼吸困难,眼看马上要休克了。王明芳急坏了,火车到下一站时,看到站台上有水龙头,她迅速冲下去接水,小桶还没接满,火车却要开动了,顾不得危险,她飞奔过来抓住车门,一只脚还悬在半空中。惊叫声中,乘客们纷纷过来帮忙,这才化险为夷。回到火车上,王明芳赶快把水浇在汤绍斗身上,一边掐人中,汤绍斗终于清醒过来。从北京到四川,又到上海,只要有一线希望,她都要带他前往。一个全瘫的病人,全靠她背、抱、抬,吃尽了苦,受尽了难。多年照料,王明芳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,汤绍斗一个动作,一个声音,她就知道,他需要什么。长期劳累,她患上了腰椎间盘突出,拖到不得不做手术了,这才住进医院。担心别人照顾不好汤绍斗,仅三天,她就要求出院。自己的身体无暇顾及,2004年,王明芳患上了前庭功能紊乱症,眩晕,耳鸣,身体失去平衡,连床都下不了。汤绍斗焦急万分,可是,手指变形,电话怎么也拔不出去。整整两天,他们滴水未进,王明芳流着泪说:“斗,就算我们死,我也要死在你的后边!”情急之下,汤绍斗终于艰难地拔通了外甥的电话,他用尽力气说出三个字:“你快来!”在亲友眼里,王明芳就是个“傻大姐”,然而,每当汤绍斗给她写诗,读诗时,她又感受到了恋爱的幸福。信守着一个承诺,她始终不离不弃。来看望汤绍斗的朋友都感叹说:“她照顾得真好,喂饭、翻身、洗澡,卧床这么多年,汤绍斗身上没有半点褥疮。”2013年,是他们结婚35周年,在志愿者的帮助下,他们举行了一场迟到的婚礼。从风华正茂的27岁,到两鬓斑白的62岁,太不易了。那天,王明芳笑了,亲友们却哭了。汤绍斗眼含热泪,真情告白:“这一辈子多亏有她,我没有白来人世走一趟。”在武汉的大街小巷,她推着他“逛马路”、晒太阳,在街头棋摊上,一个指挥,一个动手,恩爱和默契令人羡慕。2019年,相伴41年后,汤绍斗告别人世。回想起15000个日日夜夜,王明芳说:“照顾他41年,是我不后悔的事。”一世心疼,一世眷恋,唯有此情,绵绵无绝期。